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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城纪行之白马图像

来源:丰城市 时间:2017-7-27

江西古村学社第一次田野考察的第二站是白马寨,这个古村我闻名已久。最早是从一些主流媒体上得知的,后来才知道毛静老师为了研究白马寨,先后来过该村八百多次,也是他的努力推动下,让白马寨走进了大众的视野。

跟着毛老师逛白马寨是相当开眼界的,他对这个村子太熟悉了,不时有村民和他打招呼,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据毛老师介绍,白马寨女人地位比较高,所以在装饰图案上有夫妻乐、婆媳和的场景。这类图案在其他古村装饰图案确实少见。

(此图为年轻男女形象,似乎正在聊天,表现了闺房之乐,安徽地区古村书籍解读为闺房乐或是合家欢。)

(此图完好者梳银锭式发髻,其形象类似一老妇人,按中国传统雕刻主大从小的特征来看,残损的人物应是其晚辈,所以释读为婆媳和。)

当然在观看白马寨装饰图案时发现,有女性特色的装饰图案远不止这一次,例如南昌、抚州两地广泛流行的福禄寿子财主题,通常是做为主图应用,但在白马寨是以对图的形象出现,一侧明显为福禄寿子财,另一侧毁损较多,但笔者根据当地女性地位高的特点,大胆推测另一侧可能是以西王母或其它女性神仙为主尊的群仙图像。

(此图虽然毁损较多,但通过两侧一人持弹弓、一个捧元宝,应该为送子张仙和财神,可以推断出此图应该是南昌抚州两地流行的福禄寿子财五仙,俱为男性神仙,所以笔者大胆推测另一仙或为主尊或为女性神仙。)

有意思的图案当然不止这一处,有一处门楼装饰图案据毛老师介绍的是穆桂英,另一侧的图案笔者推断当为木兰从军。有意识将这两组著名的女性题材雕刻在显目处,确实可以从一个侧面反映白马寨女性地位较商的现实。民居上的女性角色装饰题材主要有乳姑不怠等,也是二十四孝中惟一的女性角色,作为对图出现,主要为了强调男女各有职责之意,其思想内涵远远逊于白马寨。

(此图右上角图案(图二)中为带雉尾的男性老年与少女形象,当为戏曲中杨家将戏中的辕门斩子中穆桂英与杨六郎形象。左上角图案(图三)中间为一下跪少女形象,后立一老妇人,前有一老者。按对称构图释读为木兰从军。两组图一为女儿孝父,一为儿媳从公,皆表示孝顺之意,与前一组夫妻乐、婆媳和意旨相同。)

白马寨颠覆了笔者对南昌、金溪两地的对图观念。例如加官进爵图到了清代发展成了左右两侧各为一组文武官员形象,丰城也有类似的,但一处宅子雕刻的则为一侧为文官,另一侧为武官,构图有所不同。同样现象在派分晋阳宅的刀马人物图案中,也是一侧为武官,另一侧为文官,文武对称构图,与南昌等地的构图不同。

(此坊上额枋中间(图二)为福禄寿子财五仙,与南昌地区构图相同,此处的财神赵公明举起鞭子,与前面的财神手捧元宝有所不同。右侧(图三)为天仙送子,左侧(图四)应是玄女赐书,符合求子求功名的构图习惯。)

(此坊的文武官形象,第一张为武官,手执缰绳,第二张为文官,手执书卷。)

(此坊的另一大特色是渔樵耕读,从此图右下角可以看到水车、牛、正在劳作的农夫、送饭的农妇、扛工具的农夫,河里有船、打渔的人、窗边读书的书生,右上角可见一人正登山路而去,应当是樵夫。值得讨论的是河里的船不仅有小船,而且有带篷的大船,这是典型的商船,此处并没有雕刻出商埠的形象,但据厚板塘的雕刻可以推出,此处应该也有表示经商的情节。商为农业社会之末,历来受到朝廷挤压,但雕刻中与渔樵耕读组合在一起,委转的表达了商人强烈的社会诉求。所以此图当是渔樵耕读商,各本其业。)

与南昌地区的对图不一致不止这一处,通常南昌地区渭水访贤与借东风为对图,但派分晋阳宅为渭水访贤与加冠图为对图。

(此坊的上额枋中间为楼阁形象,右侧(图三)为渭水访贤,左侧图案(图四)有明显高举官帽的形象,虽然故事内容没有考据出来,但所表现的内容应该是加冠。下额枋主图(图五)为汾阳府,左右侧所表现的人马车骑形象,右侧主将为文官形象,左侧主将为武官形象。)

(此图虽然有所残损,但从手执的钱串来看,是典型的刘海戏金蟾造型。)

(此图初看时十分困惑,但从人物所执的圆环及人物蹲姿欲博的形象,初步认定了哪咤形象,龙的曲折处有明显的布条缠绕,这应该是哪咤的别一件法宝混天绫。乾坤圈与混天绫皆为哪咤的法宝,所以笔者认为此图为哪咤闹海的故事。)

此宅两侧的对图居然是哪咤闹海与刘海戏蟾,刘海吉祥含义是求财,那哪咤闹海是求什么呢?确实让人纳闷。派分晋阳宅让人费解的地方还有门的石雕雀替上雕刻着鹬蚌相争和守株待兔。

(此图可以明显看出渔翁、鹬、蚌形象,明显是鹬蚌相争的典故。)

(此图初看时是两只兔子,不知道做何解,但是在进贤古村也有类似的一对图,构图基本类似,所不同的在兔子这边,进贤县有一农夫形象,派分晋阳宅则省略了农夫形象。但一侧为有劝谕风格的成语,按对图成套原则,另一侧不太可能是吉祥含义,应该也是对称内容的构图产,所以按进贤古村的图案来补充完善,认为此图为守株待兔的典故。)

(图为进贤古村的守株待兔雕刻。)

如果将这四组图结合讲解或许能得到比较确切的含义。鹬蚌相争中告诫家人不可内斗,让外人得利;守株待兔告诫家人不可坐吃山空,要勤奋向上;刘海金蟾,则祈财源滚滚。那哪咤闹海,可能就是希望子孙后代能上山下海、擒龙拿虎,振兴家业。

吉祥图案的内容庞杂,所涉及的历史信息极多,加之匠人任意组合,造成了诸多理解的困惑。

例如在厚板塘及白马寨装饰图案中出现的三鹤形象。据《墉城集仙录》载为:唐光化三年庚申五月,有三鹤飞来共巢于彭女观桧树之上,巢广六尺,刺史司空张琳具状闻于蜀主,西平王香灯致醮营修观宇,其夕神灯千炬,飞照林岭,画图上奏,下诏褒美,仍编入唐史也。三鹤是吉瑞象征,以至于史书大书特书。

(第一张为白马寨古村某腰门的全景,第二张为腰门绦板上三鹤的形象,可以明显看士字。)

另据《全唐文》之《新罗国石南山故国师碑铭后记》载:一代三鹤是特指新罗人:崔致远、崔仁滚、崔承祐的在大唐金榜题名之事。

又据《焦氏易林》载三鹤南飞,俱就塘池。虾鳍饶有,利得过倍。此说用于厚板塘雕刻似乎可以解释的通,因为此宅雕刻确实配有虾、鳍(鳍是特指鱼类)之类,亦符其商人求利的特点。

白马寨这组图另配有一个士字,加之一侧配有三雀,雀通爵,仿佛与一代三鹤有关,但唐代的典故到清代是否还盛行呢?这值得商榷,因为对图案的解释如果太过附会了,则是孤芳自赏,脱离实际了。再认真研究一下厚板塘的三鹤形象,会发现中间的仙鹤嘴附近似乎也一个士字,同组的绦板分别是五雀(五爵)、狮雀(世爵)等内容,所以三鹤的形象不仅是表示长寿,而且也含有科举功名之意。

(图为厚板塘的三鹤图,中间的仙鹤嘴附近明显有一个类似士字的图案。前一篇结合松树及其它图案,释读为长久,拈出喜报五爵、世爵长久之意,但可能还没有完全解读出此图的深刻含义。从白马寨及厚板塘两组一样的构图可知三鹤配士字是一种通用构图,当然还需要找到更多的相同图案来佐证。)

罗索了这么多,研究了几个晚上,还是没有完全解透这些图案的含义,在不断研究的过程,不断的质疑、推翻自己的论断。但这就是解图的乐趣,你可以一步一步悄悄的走进古人,通过民居装饰图案窥探主人的心声,我乐此不疲!一直坚持下去!

温馨提示:图片像素较渣,敬请谅解!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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